金钱与亲情

GYM740516

金钱与亲情
       梅子刚结婚不久，对婆家的亲戚了解不是很多。唯一让她感到满意和欣喜的是婆家的大妗子，大妗子今年七十多岁，个子挺高大，说话处处充满亲情特招梅子喜欢。只是梅子从未在大妗子家见到过那些老表们，梅子的婆婆告诉梅子一件事，才让梅子多少知道了些原因。
       早在多年以前，梅子的婆家大舅就带领全家去大东北开荒。刚到那里的日子过的很艰辛，举目无亲，一切都要靠自己，这些苦大舅都能接受，但是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却把大舅一家人给击垮了。那天上山给大舅送饭的大妗子却失踪了，经多方查找，最后确认被狼吃了。大舅不愿意让自己和孩子一天到晚总沉寂在痛苦之中，所以就带了孩子们回到了家乡。多年以后认识了现在的大妗子，尽管当时孩子们不是完全地赞同，但大舅还是坚持了再婚。
       听了这段经历以后，梅子认为自己算是了解了大妗子家冷清的原因了。因为对大妗子有好感，所以梅子心里总认为大妗子那人可疼可亲的。即便梅子刚结婚不久日子也不富裕，但每次去大舅家梅子总会买些东西的，她很少留在大舅家吃饭，她总认为两位老人也不易。每隔一段时间不去大舅家，大妗子也总会打电话对梅子说：”梅子，有日子不来了，大妗子心里想你们和孩子，想看看两个孩子。”每当梅子接到这样的电话时，心里都会很激动，她总认为有这样一位长辈亲戚在惦念自家的大人孩子，那是件非常幸福的事情，更何况这还是个后妗子呢！所以梅子也总是隔一段时间就带着孩子去大妗子家坐坐。
       一件事情的到来，却让梅子改变了对大妗子的看法，她觉得这件事情让自己和大妗子之间隔了很大的距离。
       一天，梅子家的座机响了，梅子跑去一看来电显示是大妗子家的，梅子打心里高兴。“喂，大妗子……”还没有等梅子说完这句话，就听见大妗子在那一头非常的气愤，操着很大的声音说：“梅子，你娘现在在你家里吗？”梅子第一次听到大妗子这样的语气，有些吃惊，心里不由有些胆颤，她不知道大妗子和自己的婆婆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。“在……在……昨天晚上，刚从三舅家接来的。“梅子心里有些忐忑不安，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照实说了。“让你娘现在就到我家里来，我有事找她。”大妗子真的发脾气了，说完这句话就挂上了电话。梅子不敢想象，一向都和蔼可亲的大妗子今天为什么会这样大发雷霆？
       婆婆进屋看到梅子在拿着话筒发愣，婆婆的脸当时就耷拉了下来。一句话也不说，梅子追问婆婆：“娘，你和大妗子之间怎么了？大妗子今天像发疯一样吓人。”婆婆不语，没办法梅子只好带着婆婆去大妗子家。路上婆婆提出几次不想去大妗子家，可又说不出个缘由来，所以只能跟在梅子的后面去了。
       刚走进大妗子家的大门，只见大妗子双手拤腰从屋里出来，见到梅子的婆婆就用右手一指：“老刘（婆婆随夫家姓的称呼），你说，你从中间捞了多少钱？”梅子的婆婆被大妗子一指再这么地一问，变得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，耷拉着脑袋不说话，往门后边站了站。大妗子又往梅子的婆婆前走了几步，梅子似乎感到事情的不妙了，赶快走到前去拉住了大妗子：“大妗子，你别气，咱有话好好说，这到底咋回事？“被梅子这么一问，大妗子转回头拉一只板凳坐了下来，”小梅，你听我跟你说，你爹、你娘到底是个啥人？你爹这还在村里当队长呢？这好歹也是个干部，啥不懂？竟然干这样的事？不落好处能干吗？“梅子不知是咋回事，只感觉到大妗子是非常是生气，所以也只好有赔不是的份。”大妗子，你别生气，慢慢说，我都没有明白是咋回事？“梅子一边拍着大妗子的后背，一边笑着脸去赔不是。这期间梅子也偷望了一眼婆婆，只见婆婆仍耷拉着头，完全像个闯祸的孩子一样地无助。
      ”是你爹，多会当家，连招呼都不打，就把我们老家的树给卖了。卖的钱，被你娘带来，分给你三个舅每人三百块，你三舅不在乎，人家没有要那钱，你娘硬把那钱塞给你三舅家的闺女了。“大妗子气愤地说着，梅子也没有听出爹娘有多大的错来，竟惹得大妗子如此地不快。梅子试探性地问大妗子：”大妗子……这……这……我娘她错哪了？“没有想到大妗子一听这话，却暴跳如雷。”错哪了？错哪了？你娘这是嫁出去的人了，还有什么权利来管我们老王家的事情？你二舅、三舅都有工作，当初是我和你大舅照顾地你姥姥和你姥爷的，那老家的啥子还不都是我们的。凭啥你娘把它们分给你二舅、三舅呢？你三舅不要，你娘还硬塞，你娘这不是吃饱撑得吗？还有你爹，可是当了那么多年的村干部了，啥子不懂，没有好处能主动干这事？还不知道从中捞我们多少钱呢？叫你爹来，我倒要当面问问他，看他可有脸来见我，他算老几？凭什么不打招呼就卖我的树，谁给他的权利？吃我多少钱，都得给我吐出来？“梅子越来越不敢相信自己的 耳朵和眼睛了。在梅子的印象里，大妗子是多么值得她尊敬的，梅子一直都认为大妗子是和蔼可亲的，可眼下却完全判若两人了，眼前的大妗子就如同不讲理的泼妇一样。
       梅子似乎知道了大概，她转回头看看婆婆，”怎么回事？你说说吧。“婆婆小声地嘟囔着：”我看你城里的老根大爷都找你爹帮他卖树，然后你爹又在你大爷家的空宅子上栽了小树，我也想让你爹操心出力帮你舅卖树，然后再栽些小树，我觉得……我觉得你爹都能帮你远门的大爷出力，还不能帮助你几个舅干活吗？我就对你爹说是你几个舅让卖的，所以你爹就这么做了，卖的钱让我带回来分给你几个舅了，你爹他真没有留一分钱，真的。“梅子看着婆婆的委屈样，有了些心疼。她相信婆婆说的，因为婆婆就是个没有用的人。”真什么真？说的多好听，谁信？你到底分多少？谁身上无利肯起早？”大妗子仍然是非常气愤地在指责婆婆。“他真的没有留一分钱，你不信可以去问周庄的老李，是他买的树，他知道是多少钱，再说那天给钱时我看着来。”梅子看着婆婆仍然很小心地解释着。
        “哼！就算你没有捞我们的钱，可你凭什么卖我们的树？你姓啥？你凭啥能当我们老王家的家呢？姓王的跟你一个出门子的人还有啥关系……”梅子也无心听下去了，她觉得大妗子太能说了，以至于嘴角都存起了些许的唾沫。“我……我也姓王，你们都是我的哥嫂，爹娘都不在了，你们就是我的亲人，我看他能帮别人，就想让他也帮你们出点力。”婆婆依旧小声地为自己辩解着。
       “我不听你的，也不信你的，梅子你给你爹打电话，让他来，我倒是要看看你爹落多少好处？”大妗子不依不饶仍坚持要梅子的公公来，梅子深知公公的脾气，倘若公公知道这一切都是婆婆的主意，自己出力不讨好，那婆婆可一定要挨打了。梅子也没有办法，事情就这样的。但她也不能眼看着婆婆这么大年纪了，为了自己不该有的自私去挨打，梅子决定要把这件事情压下来。      “大妗子，你别生气了，事情都这样了，你看咋办？”梅子小心地征询着大妗子的意见，“能咋办？能咋办？家里的树都该算我们家的，现在被你娘给我分了，你说咋办？“大妗子眼瞅着梅子的婆婆，嘴巴却对着梅子说着。梅子此时看到了大妗子的眼神，打了一个寒战感到了一丝的恐惧，那眼神里似乎透着狼性的凶狠，是那么地势不可挡。”我知道该怎么办了？大妗子，你别气，我娘也是个没有用的人，我爹的脾气你也知道，她再怎么说也是这么大年纪了，挨不起那打了，我明天就把钱送来。“梅子说到这里领着婆婆就要走了，这时大妗子似乎是得到了满足，不再说话了，也没有任何地挽留，就放走了梅子和婆婆。就在梅子和婆婆走出门的一霎那，梅子看到了站在门外的大舅，而此时大舅也看到了梅子娘俩，却是一语不发。倒是梅子的婆婆看到了自己的大哥，顿时失声痛哭：”大哥……我……我……大哥，他真的没有落你们的树钱，一分都没有……那天给钱时我都看着呢……“梅子看着大舅一眼，什么也没有说，拉着婆婆走了。婆婆在梅子的拉扯下，不时地用袖头去擦拭着眼泪，一步一回头地望着自己的大哥。
       第二天一早梅子就来给大妗子送钱了，大妗子打开大门时就对梅子说：”你娘来吗？别让她进来，我一辈子都不想看到她了。“梅子听了这话把已抬起的左脚又放回了原处，站在门口把钱递给了大妗子笑了笑，”放心吧，大妗子，这辈子我都不让我娘来气你了。“梅子说完转身走了。
       一些日子之后，这事慢慢地平淡了。一天梅子和婆婆聊天，”娘，那天我去给大妗子送钱，她说一辈子都不想见你了，那你还想她吗？“梅子的婆婆听后在瞬间就流下了眼泪，“咋能不想见呢？那都是我的亲人，我爹娘不在了，哥嫂就跟爹娘一样，那都是我的娘家人啊……“”可是，大舅大妗子却用600块钱，就买断了这份亲情？”梅子迟疑了一会小声地对着婆婆说了一句。
       婆婆听后无语了，一个人坐在那里，目光呆滞并傻傻地流着泪。